我们都寂寞却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不再拥抱孤单的未来春天,百花齐放的季节,却来了一场绵绵春雨。今天花店的生意比平常清冷了些,早班工读的李香育一边照顾着面前的几盆黄金葛、波斯菊和仙人掌,一边偷偷打量着老板杨舒童。后者手里拿着喷水器,正对着桶子里大把、大把的粉玫瑰发呆,像是喷水喷到一半、突然电力不足的机器人,愣在当场动也不动。这这这……到底怎么了?从台东回来后就怪怪的,三不五时就来个元神出窍,这症状都持续快一个礼拜了。李香育两条英气勃勃的眉毛拧紧又放松,放松又拧紧的,忽然走到杨舒童身边,伸出五指在她瞬也不瞬的眼前晃动。杨舒童陡地轻颤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舒童姊,你……你该不会被什么脏东西盯了吧?!」李香青年轻的脸上写满担忧。「什么?」她眨眨眼,有些茫茫然。「唉呀!」李香育跺脚,「就是被鬼附身呀!我国小有一个男同学,都很好,可是有一天跟家人到海边玩,回来后整个人就怪怪的,无精打彩兼两眼无神,后来状况很严重,旁边的人怎么叫都听不见似的,他爸爸带他去给三太子化解,才避过劫难的……舒童姊呀……」什么跟什么?杨舒童怔了怔,几秒后才弄懂她在担心什么,不禁笑了出来。「你还笑?这问题很严重耶。」「香育,我没事,你别怕。」「可是你……你这几天好奇怪喔,会算错帐、包错花,有时要修剪叶子,你却把花给了,昨天还差点剪到自己的手……」李香育指证历历。杨舒童脸颊不禁热了。她明白,这几天自己的确是魂不守舍,脑中一直被一个颀长英俊的身影所困扰,她不懂,现在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判断?那一天,霍绍伦逮到她,强行将她带回天母的住处。他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伤害她,最后却又露出那足以教任何女性动心的忧郁神情,以一种奇异的温柔方式包裹了她,在那张大床上将她燃烧成灰烬。 原先,他不是还急着要跟她解释?可是……她完全不听,骂他是大骗子,到得最后,他沉默了,也不再为自己辩解,只是专注地将热源贯穿她的身体,将男性的能量在她温暖的包含下爆发,为她带来惊人的满足。度过激情的她在他的床上醒来,对进他深幽幽的眼瞳,他不知静静地端看了她的睡颜多久?那一刻,她心慌不已,羞涩得几乎想把被子扯来盖在脸上,把赤裸的娇躯完全裹住,竟忘记对他的恼恨。他欺骗她,这是明摆在眼前的事,为什么还要对他挂心?想着这几天……他为什么不再突然出现?没来花店,也不再去公寓外面堵她?他霸道地将她挟走,隔天一早,又不发一语地将她送回来。跟着接连几天,没有电话、没有留言、没有简讯,也没有任何电子邮件,更是不见他的人影,就如同平空消失了一般,决定要如她的愿,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从此变成两个陌路人。他故意以退为进,扰得她心神不安吗?无论如何,都要怪她自己不争气、不长进,要不是还存着一点点悬念,也不会任由他这么摆弄,无欲则刚,不是吗?幽幽叹了口气,她继续对着花朵喷水,淡然地说:「没事的,就是心情不太
好,可能是天气的关系,下起绵绵小雨,就无缘无故心里烦闷。」李香育轻咦了声,眼珠子溜溜转着,不禁建议道:「唔……是这样呀,舒童
姊,要不然我们今天早点打烊,我请你去看电影,看金凯瑞的喜剧片好不好?」她微笑地摇摇头。「不用啦,不过你今天如果想早点走,跟男朋友约会,我
是一定准假的。」「哇啊──说什么啊?!我我我哪里有男朋友?!」李香育又跺脚。「没有吗?」杨舒童故意咬唇深思,「可是晓青说那个男的她见过耶,前天
晚上她想找你问教授开的书单,可是忘记先敲门,结果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你和一
个学长滚在床上……唔唔……」她的小嘴被捂住了。
李香育俏脸涨得通红。「舒童姊!」
杨舒童终于笑了出来,忧郁的心情也稍稍纾解了,想叮咛她几句,店门的铃
铛忽然响起,清脆的铃声让她们抬起脸、异口同声地说──
「欢迎光临。」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古典佳丽,朝着她们扬起温柔笑意,微微颔首着,将眸光
轻轻停驻在杨舒童脸上。
「霍小姐……」杨舒童微微一怔,心口竟急跳了起来。
「能和你谈谈吗?」霍雪希诚恳地要求。
暂时将店交给李香育看顾,压抑着紊乱心绪,杨舒童将古典美女领到花店后
面的小小休息室坐着,并为两人倒了杯花茶。
「请喝,是玫瑰绿茶,希望你喜欢。」她在霍雪希的对面坐了下来。
「谢谢……」霍雪希轻啜着,牵唇微笑,「很香、很清新,我喜欢。」
杨舒童礼尚往来地回给她一抹友善微笑,静静等待着。
终于,霍雪希放下瓷杯,清灵眼眸对住她,柔声说:「杨小姐,我可以叫你
舒童吗?我希望你也叫我的名字,别再称呼什么霍小姐,这样亲切一些,你说是
不是?」
杨舒童不太明白她的来意,只淡淡回答:「好啊
,我们彼此用名字称呼。」
霍雪希秀丽脸蛋漾出两团嫣红的愉悦,好美。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为了我大哥……舒童,你是不是对他有些不谅解,
认为他是大骗子,欺骗得你好辛苦?」
没料到对方会开门见山地问这些事,杨舒童小脸白了白,神情有些不自在。
深吸了回气,她才缓慢地说:「我和你大哥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真的吗?」霍雪希柳眉轻蹙,见杨舒童点头,不禁沮丧地叹气。「那大哥
完了,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你,唉……我看他心里挺受伤的,也
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他怎么了?!」话一出口,杨舒童双颊立刻泛热,可是心里好挣扎,好想
知道霍绍伦究竟发生什么事。
霍雪希似乎没发现她别扭的模样,只说:「他这几天糜烂得不得了,成天把
自己灌得醉醺醺,存心把工作丢到一边,我劝他,他也不听,准备了些饭菜要他
吃,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是直灌酒,唉唉唉……公司很多事还要他处里,他再这
么颓废下去,真的完蛋了。「本来我想,解铃还需系铃人,想拜托你过去看看他,听他把话说清楚,可
是……你如果不喜欢他,那还是别去好了,就让他彻底痛一下,总好过给他希望
后,又把希望夺走。」「我……我不要听他解释,他明明有未婚妻,还要在外面风流,本来就是个
不折不扣的爱情大骗子。」说这些话时,杨舒童心脏绞痛,眼眶跟着红了。
「舒童,你误会他了。」霍雪希轻轻嚷着,眼睛清亮直视着她。
「我……我没有。我亲眼看见的。」所以才会这么难受,像被人狠狠掐住心,
痛得差点就控制不住理智。
霍雪希再也忍不住了,原本该由大哥亲口跟她解释的事,被她一口气全掀出
来──「绍伦和赵家大小姐的婚约是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就订下的,因为赵家爷爷曾
帮过我爸爸一个大忙,赵大小姐一直都很喜欢绍伦,经赵爷爷提出两家结亲的事,
我爸爸为了债还恩情就满口答应下来,根本没问过绍伦的意见。」
「啊?」杨舒童发出轻呼,觉得不可思议。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这种事?霍雪希点了点头又说:「绍伦并不喜欢赵家小姐的,他一直在计画,想让赵
家主动放弃这个婚约,毕竟这么做的话,爸爸那边对赵爷爷也比较好交代,不会
被骂说是忘恩负义……所以绍伦才决定努力丑化自己,担起一切罪名,他故意跟
许多女人搞暧昧,故意让人认为他是个花花大少,以玩弄女人的感情为乐,还散
发八卦消息,说他不只搞女人,连男人也爱,大玩多p的性爱游戏,其实……他
心里只喜欢一个人……」她偷觑了杨舒童一眼,内心挺满意后者听到这项内幕后,
所表现出来的惊愕神情。
杨舒童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没办法反应,只能定定望着她,胸口的起伏却
越来越明显,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事情真是如此吗?他是刻意制造出放荡花心的假象,要逼那位赵家的大小姐
主动退婚?他……他心里喜欢着一个人,所以非退婚不可?
霍雪希又啜了口茶,秀致眉心拢着淡淡的忧郁。
「这些事你全都不知道吧?唉……我想绍伦真是挺在意你的,所以不敢一开
始就把实情告诉你,你别看他工作表现出色,其实面对感情,他就这么裹足不前,
他从没追求过谁,你是他第一个花心思的女孩儿,唉,他以为这样是在保护你、
维系住和你之间的感情,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虽然和赵家的婚事终于能作罢,
挣脱枷锁,却伤害了你,把你吓跑了。」
那心痛的感觉再次涌上,杨舒童下意识捂住胸口,咬着唇,努力想整理接收
到的讯息,但那份痛似乎在加剧当中,衍生出强烈的渴望,好想见他,好想、好
想现在就见到他。
「我……我要找他去。」她幽幽地说,眸光坚定,「我要见他。」
霍雪希暗暗祈求着,希望此时脸上的笑容不要太过兴奋和夸张,优雅地放下
瓷杯,她吐气如兰地说:「你肯去看看绍伦,那实在太好了,唉……就算你不喜
欢他,对他没感觉,就把他当个普通朋友,那也很好的,不是吗?」
普通……朋友?!
杨舒童内心苦笑,那男人在她心里呵……怎可能「普通」?又怎可能仅仅是
「朋友」?
她心痛又心乱了。
花店提早打烊,避开李香育充满疑惑的目光,杨舒童坐上霍雪希的车子,来
到男人在天母的住处。
「对了,这是绍伦那儿的钥匙,你拿着吧,我怕他说不定喝得瘫在床上,根
本听不见门铃声,唔……就这样啦,一切麻烦你了。」丢下话,塞给她一副钥匙,
霍雪希让她一个人上楼,又让专用司机开车载着自己离开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杨舒童来到他住处大门前,尝试着按门铃,按了将近
五分钟左右,一点响应也没有。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心一震,再也管不了其它,就用霍雪希给的钥匙开门进去。
「绍伦?」她唤着,踏进客厅,被里边凌乱的景象吓了一跳。
沙发、桌上和地毯上滚着几个空酒瓶,米色的流苏桌巾八成是沾上红酒了,
有好几块紫红色的渍痕,连真丝材质的雪白地毯也跟着遭殃,溅着不少红点,看
样子就算送洗,也无法还原先前的洁净。
老天……他真拿酒当三餐灌吗?!一扬眉,酒柜里的酒已不见三分之二,她
不禁摇头叹气。
「绍伦?」她又唤,脚步往卧房移动,推开房门,里头的景象也好不到哪里
去,甚至比起客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绍伦?」卧房里附设的浴室在这时传出细微声响,她快步走过去,门没锁,
一下子教她推开。
她反射性惊呼,就见男人大半身浸在浴缸里,却只脱去长裤,身上还穿着皱
巴巴的衬衫和一件内裤,手里还抱着一瓶红酒。
「天啊!」杨舒童急忙冲过去,「绍伦,你、你听见我说话吗?」小手轻拍
着他发烫的脸颊,他的下巴长出不少胡髭,好扎人。
霍绍伦晃着头,眼皮懒洋洋地掀了掀,好不容易抓到焦距,眉心不禁纠结,
似乎怀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假象。
「水是冷的……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呀?」该不会在里边泡了好几个小时吧?
杨舒童不可置信地瞪人。
他的脸泛着怪异的红色,浸在冷水里,体温却好高,肯定是发烧了。
「你这个人呀!」都不知该骂什么才好。跺着脚,她连忙放掉那一缸子冷水,
将莲蓬头的水温调到适当的热度,开始冲洗他的身体。
「小童……」霍绍伦终于挤出声音,眯着眼,努力想把她看清楚,「你怎么
来了?小童……你、你怎么在这里?」
杨舒童抢下他紧抓着的酒瓶,咬着唇,开始扒他的衬衫。
「我高兴在这里不行吗?」她忽然凶他,脸颊绽开红云,头一甩,决定把他
的内裤也脱了。反正,两人是注定要牵牵扯扯了,他的裸体她又不是没见过,还
害羞什么?
「唔……你说我无耻、下流,说我骗你……小童、小童……你要我放了你,
从此当陌生人,你哭得好伤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不听的……你不
肯听……」他忧郁地蹙眉,手掌忽然抓住她忙碌的小手,方唇勾勒出自嘲的笑。
「你好象真的,呵呵……这个梦好奇怪,你像真的……」
杨舒童左胸绞痛,从未想过他真的在乎她,而且,那在乎的程度还大到让她
难以置信。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呵……
就像个闷葫芦,把她蒙在鼓里,害她一颗心七上八下,这一年多来早就喜欢
上他,感情却如同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定位,无处托付。
如果他能早一点开诚布公,让她了解实际的情况,两个人也不会产生这么多
摩擦,互相伤害了对方。
咽下梗在喉咙的硬块,她眨眨眼,哑声说:「我是真的啊。你没在作梦,我
真的在这里。你先放手好不好?我帮你冲一下热水澡。」
「小童……」他听话地放手,眼神有些飘忽,当温热的水洒在皮肤上,他不
禁逸出叹息,缓缓闭起眼睛,享受着她的服侍。
忍住臊意,杨舒童费了番力气才把醉酒兼发烧的男人冲洗干净,取来大浴巾
将他擦净,然后又哄又劝地把他拉出浴缸,帮他穿上浴袍,再又哄又劝地把他带
出浴室,倒进大床上。
「绍伦,来,躺好。」她努力想扶正他的姿势,闹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调
整好睡姿,帮他拉上被子盖妥,她两只手臂都快毁了。
霍绍伦半梦半醒,他现在的脑子还没办法和现实状况完全接上线,就算睁开
眼睛,看到的景物也彷佛在梦里般飘忽。
杨舒童伸手再探探他的额头,秀美脸蛋露出担忧,正要起身,一只小手却被
男人抓个正着。
「不要走……小童,我还没看够你……」他的眼睛是疲惫的,黑黝
黝的眼珠
旁布着血丝。
「我没有要走,我去找医药箱,拿体温计帮你量体温。」上次她的手被剪刀
划伤,他帮她敷过药,印象中,那盒医药箱放在客厅橱柜下,里边还有一些常备
的成药。
「我不要量体温……」他只要她在身边。
「不可以。你好象发烧了,不可以不量。」她耐心地说,「你先放手啦。」
彷佛触电般,他蓦地放松力道。「小童……不要哭……」
「我……谁说我哭?」
「眼睛红红的……」他叹气,意识逐渐狂乱,「我又把你惹哭了吗?小童…
…我不想的,我有好多事想告诉你……为什么不听?我是大骗子吗?不、不……
我不是的,我不是无耻、下流的花花公子,我只想喜欢一个人……喜欢她,所以
不能和赵家的小姐结婚,我、我喜欢那个人,小童……小童……我不是花花公子,
不是啊……」
「绍伦……」老天,她是不是伤他很重?指责他的那些话己深深剌伤他,教
他如此难受。
深深呼吸,勉强压下浮乱的心,她别开泛红的眼眶,起身到客厅找来医药箱,
还从厨房倒来一大杯温开水。
医药箱里有一把电子耳温枪,她先对自己测试,显示出正常体温,跟着又放
在他耳中测量,嘟嘟两响,结果出来了,三十八度三,果然在发烧,不过幸好没
有烧得十分严重。
从箱子里翻出一块成人退热贴,她按照使用方法,撕开薄膜贴在他宽额上。
跟着,又翻出退烧药,她迅速地读过盒外的说明,拨了两粒胶囊凑近他的嘴,柔
声哄着:「绍伦,吃药了,把嘴巴张开。」
男人迷迷糊糊地眨眼,俊朗眉心皱起,赌气似地别开脸。「不要吃药。」
「不行,你在发烧,吃了才能退烧。乖,张开嘴。」她扳过他的下巴,上身
揍得更近,用臂弯的力量微微抬高他的颈项。
「求求你张开嘴巴,好不好?」说着,她眼眶又红了,焦急神色显而易见。
躺在她细弱的臂弯里,霍绍伦怔怔望着那张小脸,没力气再坚持什么,唇便
乖乖掀开,等着她送药进来。
终于,她破涕为笑,喂着他吃药,把装着温开水的玻璃杯揍近他的下唇,小
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他彷佛很渴,竟咕噜咕哈把一大杯水喝得精光。
「还要喝吗?我再去帮你倒一杯过来,好不好?」她细心地擦拭他微湿的下
颚,见他双唇动了动,却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什么?你要什么?大声一点。」放下杯子,她整个人靠了过去,耳朵几乎
都快贴在他嘴上。
蓦然间,她腰间一紧,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锁入一副宽阔的男性胸膛。
他翻身压住她,氤氲的黑眸凝视着她愕然的小脸,温热气息扫上她的嫩肤,
沙嗄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要你……只要你……」 男人说──
他要她。只要她。
她的心像擂鼓似的,咚咚咚地乱响一阵。
但是,抛下那句宣言后,他整个人忽然像被抽光力气一般,俊脸咚地埋进她
肩窝。
他的一只大手还搁在她胸房上,犹如在探测她的心跳,而他的一只腿大大方
方地压住她的小腹,把她困在身下动弹不得。
男人就这么睡着了。唉……
他热热的气息规律地喷在她的粉颈边,把她搔得有些痒,而一颗心却如同浸
淫在温暖水域里,毫无重力地轻轻漂荡。
杨舒童并不想挪开他沉重的身躯。
说实话,她甚至是眷恋着这种依偎,也喜欢他占有的姿态,彷佛她是多么重
要的宝贝,要紧紧抓住她才能安然入睡。
原来,这一年多的相识,他们不仅仅是「星期五情人」,她对他动了感情,
他的心似乎也偏依了她。
这……能算是日久生情吗?她咬咬软唇,眼眸轻阁起来,逸出一声带着心酸
的甜蜜轻叹。
揽着他的身躯,她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不晓得过去多久,恍恍惚惚间,她被一股奇异的焦躁感唤醒神智,感觉一双
男性手掌正抚弄着她的身体,在那着火般的抚触后,是一个又一个湿润的亲吻,
印在她粉颈上、香肩上,然后含住她早已有了反应的玫瑰乳尖。
「嗯哼……」被电流穿透一般,她微微弓起身子,掀开长而翘的眼睫。「绍
伦?」
唉……这男人不是在生病吗?病得昏昏沉沉,怎么还有力气「攻击」她?
她的疑惑一下子
就得到解答了。
霍绍伦额上的退热贴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掉了,黑瞠朝她深邃又神秘地瞥了一
眼,此时,她全身赤裸,美丽的玉腿被他强而有力的双臂分别撑开,这个姿势让
她腿间的娇花完全呈现,也让男人再也耐不住等待。
他冲进她体内,沉得很深,饱实地接受她的滋润。
「哈啊──」杨舒童立即明白,他的确恢复得很快。
「小童……老天,你总是这么紧、这么热……」他艰涩地吐出话,开始一连
串的律动,撞击着她的花心,将她捣腾得小脸通红、全身肌肤也染成极端诱人的
瑰丽。
「绍伦……绍伦……啊、啊啊……」她不断喊着他的名字,身体的每一个细
胞在他的招呼下全都苏醒过来了。
她绽开醉人的甜美,任由他尽情采撷,那朵甜花泌出更多爱液,随着两人紧
紧结合的动作牵出缕缕晶莹。
「我多么想念这些……小童,你来了,我不让你走,我要你……让我好好爱
你……」
「绍伦……」
床上交缠的两具身躯换了另一种姿势,惊人的热力持续加温,谁也抵挡不了,
谁也不想抵挡,就让彼此在对方怀里尝到天堂的滋味,领略着灵魂和肉体合而为
一的快感和虔诚。
「小童,我的小童……」他捧高她的臀,感觉到她体内的收缩,将他的火热
紧紧吸住,那风起云涌的痛快几乎要把人逼疯。
是的,疯狂。极度疯狂。
和她每一次的欢爱,听她那张艳红小嘴不断逸出的娇吟和泣声,看她在身下
激情、扭蹭、摩挲,在达到高潮时的抽搐、倾泄和软化,每一个模样的她,都足
以将他逼至疯狂。
「绍伦……呜呜呜……慢一点,我、我承受不了……太多、太快了,人家没
办法……呜呜呜……」她喜极而泣,随着他的抽撤舞弄起身体。
喜悦多到难以承受,她的身体彷佛要爆炸开来,也彷佛要被完全掏空,矛盾
的感觉不断冲击,一波强过一波,燃烧着她的理智。
炽热气息两相交融,她藕臂紧紧攀住男人的颈项,主动地吻住他的嘴,丁香
小舌窜进他舌腔内,热情无比地纠缠,似乎是想藉用这样的方式来释放出过多的
感官刺激。
霍绍伦一下子就反守为攻,揽起她的玉背,让她跨坐在他大腿上,两人胸贴
着胸,热烈地亲吻,热烈地结合。
「绍……」她喘着气,终于败下阵来,扶住他的宽肩呜呜哭泣,「绍伦……
没力气了,我、我没力气了……」
头晕了,身体也瘫软了,杨舒童举白旗投降了。
霍绍伦扶住她的纤腰,享受着那柔软又坚挺的胸脯磨蹭着他结实宽胸的快感,
吮住她发烫的耳朵,低低喷气:「就快到了,跟我一起来,小童……我们一起到
那个地方……」
「嗯……」她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不要丢下我,我不要独自一个……不要
……」
「不会的。」他沉声保证,再次吻住她的小嘴。
她娇软地响应,所有的呻吟全化作呜咽,因他动作猛地激烈起来,短促却深
入地摩挲,把他的欲望深植在她体内。
「小童,我要给你很多、很多……喝啊──」他吼叫起来,额角和手臂的筋
都明显地暴突了。
灼流由巨大的热源疾速喷出,随着第二声、第三声、以及后头发出的每一声
低吼,那浓密的白浆尽数洒在她的花园里,被她的温暖所呵护。
「绍伦──」杨舒童哭喊出来,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这一刻,两颗心这么接近。
气息交融了,灵魂也重叠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因为,他们己合而为一。
身体被彻底地爱恋过,杨舒童这一觉睡得很沉。
男人一直将她拥在臂弯里,她眷恋着他的气味,那安全的守护宛如避风港,
让她的心柔软、充实,沉醉着不愿清醒。
然后,是阵阵的骚动刺激着耳膜,那声音忽远忽近,一下子高、一下子低,
一会儿是急促地倾泄成串,一会儿又低低地啜泣着、控诉着……
是谁……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失去男人的拥抱,就算被子正密实地盖在身上,下意识
里仍然感觉到冷意。
是谁在哭泣?
她幽幽想着,再次眨眼,终于清醒了些,忍不住好奇,俏俏地掀被下床。
拿来男人随意挂在椅背上的大浴袍套上,在腰上打了个结,她赤着脚无声地
旋开门把,见到的
景象却教她不禁怔然。
客厅的沙发上,那位赵家大小姐就赖在霍绍伦怀里,双手像蛇般紧紧缠绕在
他颈子上,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好惹人怜爱。